学习日志2025年5月19日星期一
前天下午在鄱阳老家,将父亲安葬好,与亲戚们一起用过晚餐,就在旅馆早早休息了。作了一个梦,半夜醒来,记忆还很清晰。
梦里的情境是被人误会、排挤,我想,这大概是父亲此生经验中不容易放下的一部分。父亲中风后,和妹妹一家在南京住过几年。有一回,胡因梦老师路过南京,妹妹招待胡老师,父亲也在场。之后,胡老师见到我,说起对父亲的印象,说:你父亲是一个忠厚的人,只是能感觉他的平静下面蕴藏着许多愤怒。
胡老师的这个描述很精准。在政治运动的大风大浪中,千万个家庭受到冲击,而这种无奈和愤怒是难以释怀的,这种意识与无数含冤的亡灵连成一体,故需要用适当的形式来疏导与和解。而祭祀,与故去的先辈沟通,告慰他们在天之灵,是最有效、也是最必要的方式。
接触过海灵格“家庭系统排列”的朋友,对此会很有体会。“谁在我家?”——不仅是我们肉眼识得的亲人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场域,还有许多无形的灵魂,用中国古人的话来讲,叫做“与鬼神合其吉凶”。
鬼者,归也。“人”离世,即为“鬼”,鬼不必怕,祂只是生命的另一种存在形态。鬼就是我们故去的亲人,而生前有德行的鬼,人们会尊其为神。如民间信仰中的关公、马仙、妈祖、双忠圣王等等,都是人变成了神。尽管在中国古人的信仰体系中,也有山神、水神的位置,但是更重要的是人做的神——这与我们古代的圣王之教有关。中国文化里的人文自觉,超越了巫教的信仰系统。“绝地天通”的意思,简单而言就是不依赖巫师,不谄媚怪力乱神。对鬼神的敬重,只是出于对祖先的崇敬和感恩,而非精神依赖。这一点,大家在学习传统文化的过程中,要保持足够的清醒。
故孔子说的“敬鬼神而远之”、“祭神如神在”、“不知生,焉知死”,与老子的“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完全可以扣在一起来体会。中国人的文化自信,不是对外在的所谓“文化知识”、“历史知识”感到自豪,而是基于生命的根本自信。对天赋的明德、对“天赋人格”的平等有确信,就能破除一切迷信。既破除了对宗教的迷信,也破除了对科学的迷信,当然也放下了对权力、金钱、名誉以及一切色相的执着和粘黏,就是将心量打开,通天彻地,用一个放空的“我”来承载一切,此谓“中空”,此谓“不器”,亦谓“中直”——因为不执着(既无“我执”,也无“法执”,当然根本上是破除“我执”),所以能做到真正的“直”,即“明惪”也。
遗憾的是,绝大多数人只能在撒手人寰之际,才能放下“我执”——此时不放下,也只能放下。若能将这个“放下”前移几十年,在成人之际,或像孔子所言“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那么经过这种内在彻底转换后的人生,是多自在啊!
人世间的种种现象,一定是错综复杂的,所以,不要将美好的愿望当作现实。要受得了“委屈”。“委曲”不等于“委屈”。山重水复,是自然的委曲,很美妙。顺势而为,随缘而生,不较劲儿的,这叫做“中直而委曲”。“中直”与“委曲”两者一点都不对立。但“委曲求全”,您就太“委屈”了,不必如此。
光阴如水,稍纵即逝。转眼就要踏上今年“千里徒步”的征程了,昨天下午与大美同仁开会,就此次徒步的宣传报道统一了认识:要尽量低调处理,夸父班徒步日志不必在公号日更。我们就是踏踏实实,用平常心走完这一千多公里,始终要保持那份内明。
今日,《抗大!抗大!》纪录片导演彭山老师会来玉泽园,明日上午给我们做专场报告。下面选摘十二年前《解放军报》对彭导的采访,供同学们参考:
记者:您想通过这部纪录片表达什么样的主题和精神?
彭山:从一开始,我们就在寻找“抗大”创造历史神话的原动力。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显赫的富家子弟割舍优越条件奔赴延安?为什么当年的延安充满着“无复阶级如此”的民主自由氛围?为什么诸多历经苦难甚至受到误会并挨整的抗大老战士能始终忠诚于党?答案唯有一个,那就是:信仰。这就是我们要表达的主题。在中华民族面临危难的历史洪流中,“抗大人”高擎信仰的旗帜,积极投身抗日救国的战场,在革命实践的战斗征程中熔铸了一种精神。“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这三句话既是抗大始终遵循的教育方针,也是对“抗大精神”的准确提炼和概括。历史验证:这种在战斗实践中孕育而成的崇高精神,必然具有长久的生命力。
记者:在采访抗大老战士期间,您遇到过哪些难忘的人和事?
彭山:可以说,每一位抗大老战士的人生经历都是一部“故事大全”,每一次采访都让我们受到了心灵的洗礼。大青山突围,丈夫陈明在指挥战斗时牺牲,双膝被打碎的辛锐被老乡藏在了山洞里。在与日军遭遇时,辛锐为保圣洁,毅然拉响了手榴弹。95岁的抗大老战士贺伟数十年与母校相依相伴,老人每每为橱窗里宣传的杰出教授们拍照的一刻,成为了令人动容的历史定格。抗大文工团老团员吴因得知剧组将赴广州采访,悄声询问,能否帮助寻找一位近70年未曾谋面的女战友夏沙。剧组同志艰难寻找,最终得到的消息却是,夏沙已于两个月前去世。居住上海的叶尚志、秦毅敏两位老人虽都已年过九旬,仍恩爱有加,相互敬羡。当年,他们因为共同的革命志趣一见倾心;如今,叶尚志还自豪地说:“当年我就觉着她好漂亮,真的好漂亮!现在她还很漂亮……可以说,我们两口子一生做人干干净净,作风上是最正派的两个人……”
记者:在您的纪录片履历里,已有许多获奖的作品。做这部纪录片,您又有何突破和追求?
彭山:突破谈不上,但基于对抗大历史和“抗大人”的崇敬之情,我个人倒是在创作拍摄中有一些尝试追求。主要有三点:一是通过“口述历史”的方式,第一次全景式再现国防大学在初创、迅速壮大时期中的重大决策、标志性事件、重要人物和历史场景等内容。二是首次深度解读并努力揭示蕴含其中的理想信念、价值追求、办学理念等内涵。三是第一次面对如此众多的抗大老人,每一次的心灵震撼和洗礼都在激发着我的潜能,我希望自己能用镜头,在历史与现实间架起一座精神传承的桥梁。
(中霖整理)
